《Stjerbehimmel》

《看到飛魚彈上海面的珍貴》

故事,遠在時間前已開始,近在時間後延續。

一個豹貓把我帶到夢幻的故事。

一個追隨豹貓足跡找到夢幻的故事。

故事,逢星期六晚上六點半到十一點半內連載。

序章,則是超越時間線的存在。

時間本身,就是空間。

我願化為白霧,

飛越386海里,

逢緣風於海平面之界限,

看到飛魚彈上海面的珍貴。

我願化為琵鷺,

連結到海狸,

共探頭於海平面之鏡像,

看到飛魚彈上海面的珍貴。

AK Kan aka Andrew

序章

《序》 29/04/2023

飛了386海里,連結了海狸,好像就是看到飛魚彈上海面的珍貴。

這是我和她相遇的故事。
宇宙讓我相遇她。
我前行去找回她。

命運就是一半一半,
舖好了道路,我亦需前行。

我們永遠不知道,每一次的相遇會帶給你怎樣的際遇。
每一次,就是一個線索。
我要做的,就是拾起一個一個線索,加一點信心,世界會帶我方向,引導我到目的地,不管經歷多少海里。

要有信心。

《序二: 一、二、相對》 29/04/2023

世上沒有一個人的左面跟右面是一樣的。

在排練室內,穿著西裝褲的Carol跟穿著運動褲的Nora相互用單手捉著對方的前臂,身體以朽木的速度向後仰,相對抗著對方的體重。
拉著,手臂的膚色由白變紅,手掌的力量與心力拉扯。
紅色,一下,變白。
倒下。
背後的音樂變得虛幻,霧化;如雙生兒的兩位舞者,散開。
Carol原先染過的淺啡色頭髮都被黑髮推趕在外,Nora頭上則盛載著新挑染的啡紅,兩人貌似,就只是「像」。
貌似的意義,應該是兩人相並時,在別人的眼光中有共通的輪廓;二人分開時,各自發光。

無雙,沒有「像」。
無相,沒有「像」。
無想,沒有「像」。

兩名舞者在排練室中間,解放雙手共旋形成平橫的雙圓。動作一致,是「同」還是「像」?

世界有相,有對。
有光有影。
在最燦爛時光交織的錯愛是最美麗的。
在最差的結果,激發出最破釜的沉舟。
就算是靈魂分離,兩面亦載陰陽。
意念傳達,亦即有接意。

兩者交融,圍成一圈,在地上,顫抖。
舞蹈是為《肋》,還沒有在台上發光。

不以同為雙,該以像為融。

《序三: 相信、等待、傾聽》 30/04/2023

手沖咖啡的意義,就是與即食疏離。

演員DoDo一步一步把器皿拿出,慢慢放上灰色的立方箱上。立方箱這次不是佈景,DoDo不是演員,他們只是一張桌子跟一個釀酒師,同樣在空間中專注地給我們上演一個經歷。

他提醒我們先到洗手間清潔雙手,再用酒精噴霧消毒。我們追求一個盡力的無污染,同時知道瑕疵不能亦不可避免。

打開酵母包裝,倒下,捉緊時間。從真空隔絕的世界初接觸,不把握時間活化的話會死掉,浪費。倒進水中,加入蜂蜜,靜待,五到二十分鐘。

泡沫就是時間的證明。

等候的同時,要準備足夠的容量,不然,載不住。

用力把檸檬壓榨,轉化精華。量度足夠的水跟蜂蜜,調入檸檬汁,陶醉的濃由糖的份量著手,薰醉夠了。

不過不失。

意念會把世界整合,經歷了需要的時間過渡,把活化酵母跟檸檬蜂蜜水融合,攪拌,預留膨脹空間。釀製的就是信心。

思念接觸空氣的一下是絕望的起點,觸發迎接消散的倒數。這卻是發酵的必經道路。

每天等待,每天早晚攪拌,傾聽。預留洩氣的小縫,時間便會是相信的空間。

飲過預釀的酒,完成藝術企劃《一人前》的第一節預備試驗,拾起筆記紙,放進文件夾。透明的文件夾透視出筆記的標題:與大自然的一場對話。

相信、等待、傾聽。

《序四: 時間、空間》 06/05/2023

這序章寫在迎接第二集時。

頁面上對你的道歉跟說話清空了,因為你若看過的話就會看過了,再置頂只會很累人。
心歷一遍便足夠成為意識的碎片,也要為碎片包上避免𠝹傷的保護套。
時限,本就是一種美。

昨天一條前後推移的千足蟲、一群日落而鳴的麻雀、一陣擺動樹枝的涼風告訴我,時間可以是無限的。

我們習慣量度時間,小時、分鐘、年月天,這些時間標準為生活便利,同時亦成為了距離,規範了心胸。

或許,我們有時需要給時間一個空間。
或許,我們需要更感受時間,而不是量度時間。

不需要時間,太陽也會升起,夕陽亦會沉睡。
我們也可跑到筋竭力疲為止。
等待,不是靜止,亦是經歷。

放心給予時間的空間本是量度不了的,就是這樣,才是空間。

才是空間。

編舞WC為作品注入真摯的情懷,作品成為了她Let it go的橋樑。

她想用在音樂用倒敍法,提醒自己,是最後的傷感。

作為音響設計師的我跟她說:

Let It go 不是倒敍法,倒敍法是我們希望反轉角度去以後知之明看回已發生的事。
一種,回到那個時間點,可以選擇更好結果的渴求。
或者,我們在逃避這個後悔嘅感受。
反之,是接受。
接受這是映照出可能性的一面鏡子。
當我們接受到這一塊鏡用破滅的方法塊建立出一個新嘅牢固,我們才可以開始踏住過往這經歷前行。
可能性包括那一個好結果嘅選擇,可以以新的形式出現,承載更多的了解。
帶著信心建立自己,答案會自然浮現,時間點,還未到。
那我們該如何踏著?不需要順序法,不需要倒敍法,我們把那事件的要素一一拆開,脫離時間線的束縛,得到的可能叫領悟,可能我們能把它們裝備在我們身上。
或許,我們需要的,不是建立一個畫面,而是一個平台。
窗外整片的白雲沒有把天空蓋上,開了洞口好讓光線絲幼穿透,麻鷹飛進,滑翔,飛走。

高昂的鷹啼,提醒著,不要專注欣賞這一刻的燦爛,把飛進去,闖進去的空間包容一起,欣賞能走進去繞圈的開放,及可以在三圈半後飛走的空間。

才是空間。

《序五: 零點三秒》 08/05/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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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Barcelona to New York City In 0.3 Seco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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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巴塞羅納到紐約市只需零點三秒。」

投映在屏幕中的公司宣傳簡報內,這句說話搶了我的眼睛。

我在這跨國科技公司當兼職,每星期都有機會經全息投影的技術傳送到世界的另一個角落。

這天原本會看到在柏林的同事,不過臨時取消了。

在那些被猛烈強光蒸發的訊息當中,有一張照片就是在零點三秒內傳送到新加坡的我。

一比一的真人全息投影,遙距出現在一個兩米多高的純白色箱子內,揮著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彷彿置身現場一樣。

零點三秒,歌頌的是一種方便。

遙距在場,教學,演講,零售,將物理上不能共存的二人,連接到同一個「空間」。

望著那隆重設置的鏡頭跟屏幕,心不時想,若這昂貴的技術能平民化,說不定能造就多少對遠距離。

肉體不存在卻接觸到的科幻感,好比一個反襯。

反襯那一個肉體現實共存卻意識到的夢幻感。

觸不到的接觸,觸得到人心嗎?

靈魂,需要科技傳送嗎?

我想起早陣子看過的小說。

被一個流浪旅人朋友介紹,我看了黃山料的《餘生是你 晚點沒關係》。

小說就是那種,火車上的偶然造就了二人交織多年歲月的故事。

我被提醒了,在一切通訊未被開發之時,人與人的聯繫是多麼的直接。

二人各自坐在電腦前,靜待晚上九時彈出來的「OO上線了」訊息提示。

Msn也好,ICQ也好,奇摩也好,聊天就是要各自在線上才能促成的交流。

這種在場的儀式感,即使同是文字,在零點三秒的世界慢慢淡去了。

我們習慣把訊息先傳遞,每一個均是離線訊息,相似卻失去了書信中情感的熱度。

若然人與人的接觸是一種溫度,文字定必是這溫度的金屬傳熱線。

或許,我們每人都是微波爐,每次閱讀時都將文字加熱,注入專注而結實的熱能。

然後,種種遙距在場的方法,最後卻強調了,一種反璞歸真。

反璞歸真,相信面對面接觸的溫度,科幻遠比不來夢幻真實。

萬般來得太快,怠慢來得太慢。

零點三秒後。

《序六: 聰明》 10/05/2023

凌晨三時,看著窗外的海濱長廊,
「聰明」這二字出現在我腦袋。

接近黑色的深藍,平伏的波浪,
這一個令我放鬆的海景,聰明嗎?

不,海不會知道,海聰不聰明。

但是海洋,仍吸引我去看著。

可能因為我在遠觀著,這距離只看到好,
沒有危險感,沒有吞噬感,
如同你看著這一行這一句最尾二字——「暗湧」,
只有想像,沒有實感,那感覺更像是浮游。
是因為距離嗎?

好像又完全不是。

回想起早上看著同一個框子,
兩隻成熟的麻鷹在浪花達不到的高度盤旋。
麻鷹都是在滑翔,不用花很多力氣拍翼。
傾斜身體,慢慢建立一個看不見的旋渦,
鷹眼曠視著,羽毛感受著氣流,
也許麻鷹不知那觸碰叫作風,
但牠們享受著,乘搭著。

同一景象,寫意不同。

那一天,我腦袋內不由自主地想,
聰明嗎?
是海水,會浮也會沉。
是迎風,傾斜過度也會失速。
是錯了。
少了一份融合,多了一份自作。

坐在雙層巴士上,在記憶掏出那一片天與海的境象,
思想了一個問題。
天地之間的距離就在那一條界線嗎?
這距離,毫無需要去定義,
就是一份恰如其分。

剛剛,就在剛剛,
聽著《瑞典Tony謝 陪你聊整夜》的Podcast,
要用一隻字去形容瑞典人的民族性的話,
或是對別久重逢的友人一句問好的回答,
剛剛好就是——「Lagom」。

《序七: 正視》 13/05/2023

這是在嘉道理農場內的一個蘭花園,位於山中的園內有一小屋。

我在溫室般的小屋內躲雨,我關掉了電風扇跟抽氣扇,撥走干擾我與雨點交流的聲線,錄音,記錄。

我在屋內靜待。時間過了約十分鐘。

我看著屋中間被膠版包圍著的展桌,桌上是不同的盆栽。目光不在桌上,是在膠版頂的鋁邊。可以視膠版為窗,鋁邊就是窗口的滑軌。

鋁邊剛好是我肩膀的高度,一隻黑色的螞蟻剛好走進我目光。它是全黑色的,不帶一點透。

它看著我。

它站起來,正面看著我。

正面看著,我也正面看著。

我把頭拉近,仔細的看著它,看到它揮舞的觸鬚,看到它左右開合的嘴巴。

它在溝通。它不是在說話,說話是人類的幻想,它在溝通。

它看看一步前的鋁邊,是直角的懸崖,踏出了一步,不能,走回。

再試,掉下了數厘米,剛好捉住膠版,快速向上爬,回到鋁邊。

我們對望,正面對望。

我有意識的伸出右手,伸出食指。

我要接觸,同時我害怕,心裏產生了恐懼,它會咬我嗎?

但我沒有停止將手指迎向它,慢慢伸近。

一躍。
閃的一下。
三厘米的距離。
它跳上我的手指尖。
一剎那。

我還未準備好。

我本能反應的揮動手掌,我害怕。

我在逃避。
我沒有信心。

黑蟻被我甩回膠版上,幸好沒有飛到很遠。

它失望。
我很失望。

它爬上鋁邊,再沒有正視我。
它知道我跟著它向前行,它要逃避我。它逃避我,爬到鋁邊的底部,剛好有一個凹槽,可以躲避我。

我再伸出手指,不,它不信我。

我失望,對自己失望。

但我要補救,我從身後的花槽找到一粒小石,剛好有個平坦的表面。

我把石頭放近,它試探了一回,爬上了鋁邊。

它沒有再正面迎接我,但它期望著小石,一躍。

它相信小石,我也不害怕。

我把小石放到花槽的一片樹葉旁,降落。

它一路爬走,在正視我的,仍是我的恐懼。

《序八: 念》 13/05/2023

風颳過。

剛剛雲還在笑,就只是剛剛。

晨曦的光芒穿透白雲的陰影。

海面淺而淡的波紋傳遞著一點一點的平靜。

山仍是不動。

海鳥剛好飛過閃光的海平面。

單純的天與海,爛漫的天與海。

This Innocent, It’s Brilliant.

平淡嗎?

動感嗎?

有一股跳進去的衝動。

風颳過。

海洋的輪廓形成一條一條的黑色迴廊,深而湧。

雲在吼,把光影推開。

白色的海鳥沾上了灰厚雲層的黑影。

氣流,四散。

帶著雨點,散漫。

洶湧。

單純的天與海,爛漫的天與海。

This Innocent, It’s Brilliant.

都是自然,都是串連。

This moment is perfect.

雕心於今。

《序九: 寫在第三集時》 13/05/2023

說話在頭,呢段字應該係出第三集呢日打出尼比較好。

因為係我嘅理性都理解,其實係道歉嘅同時,同你講同另一個人嘅「約會」內容係有啲奇怪。

但故事真係咁樣發生,亦只可以咁舖層,誰叫我講好每周一集咩。

故事共有三章,總共應該會有十六集,

第一章講豹貓閃過留下線索,應該有4-5集。

第二章講世界的符號同跟著線索前行的旅程。

羅東就在第三章,算是我將符號跟事件串連的第一身視覺吧,你參與了,你自然對事件有印象。

也會解釋夢幻這詞語。

(—停一停—)

老實講,我知道要解除一個封鎖嘅機會好渺茫。

同時一個咁單向嘅溝通,呢一個傾斜都唔係好健康。

也許去到最後故事內容也只是過去,未必最重要。

但我只可以用誠意,我只剩下誠意。

我只剩下誠意,去建立將來。

我唔怕講好多說話出尼,因為我相信思想的溫度,

同時我唔希望文字變成沙塵暴中的碎片,將心臟割傷。

呢個平台你可以自由進出,我想你係有好奇心有心理準備嘅時候先好按入尼,

減卻一種即時通訊、未讀信息嘅壓力。

(—停一停—)

講真都就三十歲,你估十八廿二,唔通寫幾行字感動兩下就變成戀愛咩。

但同時就三十歲,我知道我需要甚麼,時間變得寶貴,

我們習慣失去與放下,所以我懂得珍惜,我懂得表達珍惜。

目的?我唔想諗太遠,因為都會係一個壓力。

難道真係見幾個鐘就講一齊去世界嘅另一端生活咩。

但我相信呢一份感覺,所以我會想再遇上你,去探索發展嘅可能性。

我有向未知前行的心理準備,同時亦有隨時離開的彈性。

你同「豹貓」唔同,你都要相信自己,我呢個感覺係來自同你相處,

夢幻乜乜乜係一個引導,但相處先係最直接的接觸,亦係相信呢個相處先令我有呢個決心。

我少作承諾,但我說了的就會做。

儘管自言自語有時也會有點累,我會依照承諾完成呢個故事。

(—停一停—)

我發現我在羅東一張相都無影過,

所以返香港第二日我立刻用印象將佢畫出尼,

原本想傳給你,但估唔到幾日後佢成為我最後的希望。

有時我會諗,唔通係假嘅?

唔通你話係香港我再請返你食野係假嘅?

唔通你話去台北找我係假嘅?

唔通你話嘅開心係假嘅?

希望你也可以回想一下那刻說出來的衝動。

但同時我知道你有嘅不安全感都是真實的。

(—停一停—)

上集講過果個散步愛好者,我同佢輕輕講左我嘅事,唔想比一個假希望佢,現在的我需要距離。

佢比左一個佢前度創作嘅故事我睇,一個遺憾引發出來嘅幻想故事。

一路閱讀,我感應到一份執著,呢份執著令我透唔到氣。

好似好熟口面。

我唔希望我嘅文字產生出呢一個傷害。

抱歉我把本身已經放棄嘅你強行拉咗入尼。

也許這是一個邀請,但我唔想成為一個一面倒嘅邀請。

所以我係頁底整左一個【退出的選項】。

若然你想我停止再寫,你留個言,

一句說話,我會停止,我會尊重。

當然,如果你仍好奇,那就不用管,我會如常繼續。

你也可以留言,就在餐廳名那項打上承載你最快樂一刻的那地方名好了,我會知這是繼續寫的意思。

這樣你可以不用解鎖,也不用帶著個人資料來跟我談話。

希望這是個舒服的雙向平台。

(—停一停—)

欸,儘管我有靈感,我唔希望消耗你嘅存在成為靈感嘅糧食。

就如當初我帶著未知來找你亦不是為了靈感一樣。

所以我可以告訴你這「小說」在完成連載後一個月內我會刪除。

在我的google drive也會刪除。

這裏是我想跟你慢慢說的說話,不是我用來創作小說的平台。

我人有時帶點蠢,但我希望尊重。

望住工作桌面上係羅東7-11買嘅PH9.0鹼性離子水、統一防水快立貼、曼秀雷敦軟膏,

我知道我可以的。

同時我下定決心要報名台北寶藏巖國際藝術村下年的藝術家駐留計畫

希望我會得啦。

(—停一停—)

萬一你想睇返那些被強光蒸發的訊息,

你在網址打: https://akinkk.com/to-16/****msg/

****係一個四位天使數字,你知道的。

(—停一停—)

呀仲有,in case this matter,我媽無啦啦記得我係幾多分鐘出世,

發現原來我上升唔係處女,係天秤,同你一樣。

所以知唔知自己咩星座都係咁生活,不過講下呢種共通文化都係有趣嘅。

同埋又發現原來我係個投射型反映者Mental Projector,有啲野話下你其實好罕有個感覺都幾得意。

微笑一下吧,第一眼見面時你微笑的樣子其實很好看:)

《序十: 雲上》 21/05/2023

雲的存在是彰顯高度。

這裡是雲的國度, 我只是剛巧的一個過客, 只透過田徑運動場形狀的雙層玻璃, 被過份保護的一個過客。

道路是人類與土地跟邊界建立相對關係的道具,在這裡不需要道路, 每一刻空間一直在拓展,拓展的同時也在收窄,空間一直在流動。 若然海洋一波一波的流動叫作浪, 那這個雲的國度, 瞬息萬變的散合,則是擁有著浪的本質。

雲海, 一浪一浪。

世界為甚麼需要雲?雲就是天空這一個無限空間的相對性。

窗外一片小島形狀的連綿雲脈, 中間的厚度剛好遮掩著土地, 外圍卻有如沙灘的漸薄, 透視出那一個綠油油的小島。 土地在海洋中高昂而立, 雲在天空自成土地, 不過為輕。

層雲與層雲連接成一片荒原, 向遠處無止境的延伸著, 恰巧這裡有一個缺口,為雲土的邊崖。 邊界把空間界定, 確實距離的印象感。

印象卻加插了一份抽象,無形的可有邊界?眼前的迷糊, 一層沒有輪廓的灰白為視覺增添一份質疑, 是雲還是霧?轉眼又回到那一片荒無, 也透視著沒有小島的汪洋。

既是無形,只存相對,何謂絕對?在雲的國度, 視野是一條沒方向的直線,虛無中不存在高度長度,就只有前視的距離。一個一個卷卷輕勾, 是距離;一片一片荒無, 是距離;一條一條天際的巨鯨,是距離。

距離產生美, 一段一段相對的距離,就是所謂一層一層的層次。 在雲的國度穿梭著,剛好是一趟不能回首的旅程,不要緊, 這裡不需要像時間般的線性, 遼闊空間中,容納的是無限的偶遇,一刻一刻實在而真確的偶遇。藏在高度中的浪,超越時間, 清洗著時間溜走的痕跡,雲就是存在。

《序十一: When You Wish Upon The Star》 25/05/2023

When You Wish Upon The Star
Makes No Difference who you are
Anything your hearts desires
Will come to you

Heading up to the sky,
A sea of dots in bright and light,
The stars only spread among the darkness,
Until we find the darkness on the ground.

If your heart is in your dream
No request is too extreme
When you wish upon a star
As dreamers do

All the mind flow through the air,
As we look into the starry night sky.
Wondering why, wondering why the stars are dots in our eye,
Yes, dots are meant to be connected.

Fate is kind
She brings to those who Iove
The sweet fulfillment of
Their Secret Longing

We are not the only one,
The only one drawing lines on the sky,
The stars start pairing dots with the unseen line,
While they gaze into the blue green Earth.

Like a bolt out of the blue
Fate steps in and see you through
When you wish upon a star
Your dreams come true

Heading up to the dark sky in the forest of steam,
Walking by the lake of cold,
Soaping in the water of heat in our original natural self,
The scorpion rises at south,
The Libra holds the southwest,
The Leo roar at west,
As we are here and we are at now,
All flashes under the starry sky.

君がここにいてくれた。



《序十二: 一閃五七曜》 01/06/2023

光線從天空跌落的一刻。
眼晴從黑暗張開的一剎。
顏色從陰沉漂白的一幕。
是為閃。
觸為電。

正視那漫空中的軌跡,
不過一秒,
開展了,
開展了時間。

若視野觸電即一秒,
意念殘響卻殘半天,
閃電還會是閃?
漫電尚倒掛在漫天。
五刻鐘亦刻印出五七曜。

電帶著雲,沒帶著雪,或許有霧,霧仍在上弦月色中漂浮,雲帶著雨。

雨點灑落出道路,指引路向。願以腳步追隨,霧入新境。適時肚餓,朝陽而食,走進新店。

早哦。

點了火腿蛋餅。

要加一杯冬瓜茶嗎?

缺了咖啡,好像也是好建議。

三十四元。

「歡迎你也來到我們的人生裡」

靜待。

看著白牆。

白牆上的四格漫畫

亦精亦簡,卻暖心窩。

心窩笑了。

《序十三: Stjerbehimmel》 03/06/2023

這音樂我之後放這裏吧。
這星期我改了點mixing,弄了個新version。
因為上星期都在日本想改也改不了。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後搖滾(Post-Rock),我想用後搖來反映那心情。
北歐的後搖也有很蓬勃,例如是冰島的Sigur Ros,感覺就是對著那一大片黑森林聽的歌,很有感覺。
台灣也有很好的後搖,甜梅號解散了但仍是我覺得的台灣第一,還有大象體操晨㬢光廊等。
我想改這歌曲的名字叫《Stjerbehimmel》,一個好美的字。
順帶一提,上面那一幅畫的名字也是《Stjerbehimmel》。

《序十四: 海拔二千米上的合奏》 10/06/2023

先告訴你們我聆聽這首音樂的故事喔。我把它停留在海扙二千米的停車場上。

在滂沱大雨的一天我一個人駕了兩個多小時車去太平山,就是這一趟千里之行最重點的緣由。上山的過程很漫長,車子好像一路走進整片雨雲當中,尤其太平山著名的就是迷霧。

我冒著雨走進翠峰湖的寂靜山徑,因為我有著一個很大的憧憬去親身經驗這一片寂靜。

林路很濕滑,到處也是青苔跟小泥淖,只有剛剛好輔助好走路的步道。這裏不是沒有聲音,雨點串連著我整段4公里的健行。

寂靜是一個邀請。我看到路邊的路牌寫著。我就是被這個邀請函遠征帶來聆聽這些雨點。雨點用短暫的生命告訴我,雨聲本就是一點一滴美好的消逝組織成的聲景,也就是一朵朵曇花的花瓣飄出的花海。

雨聲把世界的聲音洗走了,帶來的就是一片寂靜的花海。

走到盡頭,雨慢慢停。蛙鳥在我的聽見中初鳴,我發現,一路走著,我就是親身感觸著山的下呼吸,一次由雷雨到停雨的漫漫過程。

我的心其實還很混亂,有太多的感受,也有半濕的自己狼狽承載著。

我回到停車場,這時候已經能感覺太陽的溫暖。我坐在車子裏,吃完全家的即食麵包,開始在二千米的曙光播放Olivier 的demo。

初段從環境音加入簡單的旋律,我聽到鳥嗚,是一種合時亦不合時的鳥嗚,慢慢邀請我前進,走進時間的山徑。有一下變奏,1:40,車頂響起了數滴雨點,不太密,就是告訴我,他們也要一齊參與。氣氛加了輕輕的一片陰沉,跟錄音中的風吹草動相映。

鳥旋律也慢慢走了,3分鐘左右,車外滂沱大雨,雷聲也響起來,跟隨音樂一同走進了迷霧,是一種迷茫,是一種失落,也是一條逼你向前走的繩子。就是一片滂沱的張力,心反而開了,開了感受,感受著不穩之中的不安,感覺著這感覺。

軀殼外的雷雨,雞公嶺黃昏的蟲嗚,漸漸把我拉進了夢境。就只有那一分鐘,深入的走進潛意識,我感覺到意識的一片寂靜,就是經驗一次越過感覺的感覺。人放鬆了。

我的畫面沒有雨,雞公嶺沒有雨,但是我就是想回去加一點雨。覺得應該是視覺感覺不到的雨點,我在車子看不到雨點,其實眼睛看到得但是我看不到,我就是聽到雨聲。

雨點跟我招手,打開我心中的寂靜,覺得,也是在雞公嶺跟太平山不存在卻是在心歷的雨點。

《序十五: 今天星期六》 10/06/2023

今天星期六,
你期待星期六嗎?

正常來說,除非是的工作狂,應該都會期待星期六。
是因為這叫做周末的開始嗎?
有沒有睡超過鬧鐘,
讓太陽偷懶省略上山的路段,直接跑到山頂去。

星期四看見的鵲鴝,好像沒有星期六。
好像每天都是同樣的飛到樹下的草地上,
彎著身子,把尾巴的羽毛展開,啄住草上的一粒一粒沙子。
聽說沒有星期六的鵲鴝很自由。
不,鵲鴝好像沒有自由,也不用自由。
若然想到,鵲鴝是與生俱來的每天飛到樹下的草地上,
一樣的覓食,
好像被一直安排的,
好像也很恐怖。
這樣的鵲鴝,好像需要星期六。

想像在念,連結在人。

Oh my Saturday,
不想再有期待 anymore

你自由嗎?
星期六的你自由嗎?
擁有星期六是自由嗎?

需要說走就走才是自由嗎?
有空間把五天的工作自由地分配到七天,是自由嗎?

剛好把一星期分成兩部分,
為何卻是一個偏側了的天秤?

七天是一個星期。
剛好是新月到上弦月的距離。

古時星期名為七曜,即日文中的日月火水木金土曜日。
太陽、月亮、火星、水星、金星、木星、土星,
剛好進入七天內每天的第一小時,
土星則為最快。
也許土曜日才是開始。
剛好七天成為了七曜,
四個星期成為月周,
加一點小數點,
不管有沒有期待,
月娘也一樣的照耀我們。

恰好,這存在於時間的距離,
把匆匆𠝹開,
散落在海平面上,
是冰淇淋跟巧克力的凝霜,
閃耀著。
若陽,若陰,
閃耀著。

今天星期六,
期待下個星期六嗎?

下個星期六 還是一樣

《序十六: 暢泳》 11/06/2023

相信、等待、傾聽過後,釀成了一壺檸檬茶色的飲料,
把蓋扭開,一陣陣酒精的氣味從壺口溜出,
有著檸檬茶的視覺,卻有水果酒的嗅覺。
還是先保存,不喝好了。
是酒是醋,做一個陣子「薛丁格的酒」好了。

承接《一人前、釀酒| 隱遇山裡的酒神》的準備,走到南涌。
雨水把我們帶到南涌,先用隱晦的灰色歡迎我們。
走過紅樹,池塘是沉啡色。
綠色接力,步道盡見是綠色的圍欄。
藍寶石般的魚塘就在眼前。

一圈、一圈、一圈,
平靜的鏡上是漣漪?
雨在下,卻是在水裡漫下著。
看不見雨點,只是雨點不在我們的世界。
雨點一滴一滴消失,觸碰鏡面,
化作漣漪。
一點一點,是由水底從下而上的一個個短暫。

好像是非洲鯽的雨?
非洲鯽不知河,不知湖,不知塘,
只知界限是世界的海邊。
我不習慣稱這裏海洋,
卻一直在汪洋內暢泳。
村上的一句:不是所有的魚都會生活在同一片海裏。
我們的確在同一片海裏。

指尖內的知覺是麻痺,
指尖外的觸覺是海浪的溫柔。
乘著相連的流,
我們的確在同一片海裏,
接,觸。

大海中真的下起雨來,
漣漪疊上漣漪,
一眼盡是連綿。
雨從上而下沉降,
雨從下而上飛揚,
界限那就是倒轉的閘門,
同時存在的兩儀。

我想起半睡半醒那刻的藍。
不是天空的蔚藍,
不是湖水的寶藍,
就在意識只存在的一刻,
那是藍色的漸變,
連接天與海的漸變。
那是清晨的藍。

雨後則浮上蔚藍,
若我們是雲,
想必一定不會停留在南涌這盤地,
而是,
在山的外圍坐著橢圓形的旋轉木馬,
兩小無猜的流動著。

寶藍色的,是大海中的思緒。
放開觸覺後的一浪思潮。
共與意念暢泳,
相信海浪的推進,
等待甘霖的回應
傾聽。

傾聽,蟬浪在肯定我們。

《序十七: 那個能看到黑暗中有數條很粗的白眼眉沖過來的地方。》 18/06/2023

第一章

夢魘中瞬閃而來的台灣豹貓

《第一集 夢魘》 29/04/2023

我的房間有一個掛衣架,銀白色的圓餅中間伸出一枝兩米高的圓柱骨幹,骨幹伸出兩條用來掛衣的樹枝,我平常回到家便會用衣架把外衣掛在樹枝上,一個平凡不過的掛衣架。

那是一個平凡星期一的睡夢,迎接著翌日的遠足,我在午夜時份便在床上合起眼來,期待黑暗時光機把我帶到一天的未來。我也頗易看到自己的夢境,夢境的長度剛好是時光的一剎那,又是一趟來回香港台北的航程,只有心跳是一個感覺,看到的只是一份打在白色輕紗的投映,看穿紗網的是一份透明。

我不記得我如何在夢境中回到我的睡房,我感覺到我的眼睛好像慢慢張開了,迎來的不知是視覺還是幻像,身體的重量剛好被床褥承托著,對,我一如以往的躺在床上。眼眸裏出現是那銀白色的掛衣架,前面掛著一件黑色外套,我看到那影像其實是一個人,一個只有身體的輪廓。感覺我跟掛衣架的距離漸漸變近,它好像在一步一步走近,我感覺到我的心跳,我知道它正衝著我來。它沒有手,卻用手那著它銀白色的樹枝,好像正計劃著,抬起手,很快的拍下來,中文裡形容這動作的那個動詞,應該是「扑」。它的影像由迷糊變清晰,再變迷糊,我的意識終於跑出來,嘗試去辨認影像。一剎那,我知道我意識到,哪個迎面而來我刺客是我的掛衣架。它站在原來不動。我眼睛真的張開了,耳朵聽到電話震動的一下聲音,我在夢魘中醒了。

我看了一看手機,早上6時,還沒有到較了幾個鬧鐘的啼鳴時間。我看到最高最新的那一行訊息提示,是來自Tinder的「你有一個新的配對」,時間是5時半。天呀我心想哪會有人會凌晨5時走去Tinder配對人,而且我相信,這女生一定是看著誰like了你去選擇,不會盲目的向左向右浪費時間。

對,我手機有幾個交友app,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我最後把他們打直排,形成了一個紅綠燈。

我是大概23年的新曆新年回復單身,因為知道不愛,不想拖,儘管有一個五年的感情。也有一個契機,我也算是追隨著夢境跟潛意識帶給我的線索,覺得自己要解決一個十二年前的遺憾。

所以更要分手,所以更知不愛。

可惜的是,十二年前的人今年年底也要結婚,我盡了力氣去表達,當然不會有結果,但最後我們靈魂相認,成為了靈魂知己。同時,一直壓抑著的遺憾得以解決,好像潛意識跟靈魂把我從迷霧中扯出來,一個靈魂救贖,我終於可以發光。

這些事件後,我好像做回自己,真的,做到自己。自己的思想也梳理好了,工作也變得順利了。生活發光了,感情上,在靈魂知己拍過結婚照的那一天,我決定走去那紅綠燈,不求發光,但我要Move On。

回到那天的早上六時,我出於好奇看看這個在五時的Tinder配對。一看,是兩隻鴨子,一張她在餵鴨子的照片。她傳了一隻手掌emoji,是為「嗨」。

我對她的檔案蠻有印象的,因為真的很特別。她叫Joan,26歲,名字旁邊有個藍色的剔,是真人認證。我沒有轉換她的名字,因為名字在交友app上到頭來只是一個稱號,孰真孰假。

滑一下照片,鴨子,她的全身照,魚缸,貓,雞尾酒,一路拍一路移動的模糊照,她另一張全身照。

檔案的內容更為深刻,她的創意好像完全把在創意工業的我倒了一桶水。

但誰知道,這一個「嗨」會把我穿過386海里,衝過70多公里,去到那望天的地方,倒著頭看著那一個夢幻的景象。

待續。

29/04/2023

《第二集 無意義》 06/05/2023

/

13-17/3🛬🇭🇰

如果我沒應你,就是在玩薩爾達

有次飲完酒想解酒散步回家
雙手提著兩枝asahi
一邊走一邊飲
走到街角我發現酒樽不見了
我是不是很差勁哈哈哈哈

就是想說一些沒意義的故事

最新有一則
我媽最近是在吃素,但她最愛看陰屍路

/

而她興趣的那一欄,都是跟酒有關,Wine,Beer,No Pressure Meet-up。還有兩個我忘了。

她的檔案就是這樣。她樣子是那種,不是美若天仙,但也蠻可以的那種,順眼得來帶點趣味的感覺。皮膚應該蠻白,輪廓整齊,眼睛不大不小,笑容亦帶點糖。

在app裏男生多的是,我相信她一定有很多人可以選擇,付少少錢做個會員,就從喜歡你的人挑你喜歡的,就是這樣。我成為了她其中一個選擇,她傳了一隻手掌emoji,是為「嗨」。

早上六時,我回了她一隻手掌emoji,然後回去睡覺,還有兩小時才要起床。

這天的工作是到西貢為七月的活動視察路線,所以要行山,也所以要早起。睡得不好的我乘搭著前往西貢的雙層巴士,那是早上九時左右,想起那一隻手掌emoji。我見她是台灣人,我加了一句「讓我帶你在香港去沒意義的走走吧。」

很快,她說:「好呀。」

她說她住佐敦,我告訴她出名的澳洲牛奶公司就在佐敦。她有問我要來吃早餐嗎?我說不能,要行山。我的工作就是常常要行山。

「你的工作很酷耶!還真的文化差異呢,在台灣都叫作爬山。」她說。

行山跟爬山在粵語有著不同的意義,疫情把我的世界觀變淡,原來與台灣人溝通也不只是把文宇轉成書面語而言。

很快,在我慢慢吃著早餐靜候著遲到的同事時,我們約了當晚見面,就帶她沒意義的走走吧。

沒意義的走走在香港應該叫作散步,最近蠻受歡迎的,添加了一種文藝的氣息。我喜歡走路,沒意義的意義,比有意義的意義有意義得多,帶來的,永遠比想像更多。

我當時沒想太多,既然有個外國人來又配對到,我又有空,我就帶她去走走吧,也應該是一個放鬆心情逃避工作的機會。

她應該會是我分手後下載交友App後第二個在真實見面的人,之前見了一個蠻好聊的散步愛好者,交換了聯絡,做了ig朋友,我對重新進入關係不著急,慢慢來好了。

28歲,與青春開始走遠,同時亦應有很多可能性。

我們約了晚上九點,時間剛剛好夠我爬完山休息一回再完成工作才見而。她想去一家叫COA的酒吧,在上環,我當時不知道這可以算是香港Top 1的酒吧,只看到它有點墨西哥風味,而我最近就是愛上了吃墨西哥的Quesadilla。

當天爬完山後我回到家,下載了香港人正常不會用的Line,跟她交換了聯絡。我的Line只有一個聯絡人,就是她。

她的大頭照與Tinder的不同,有一種在跟你對望的感覺,大頭照後竟然是一隻躺在花叢的超夢(港譯:超夢夢)毛公仔,超夢傍有綠色的葉跟粉藍色的花,也帶著一種蠻不關事的清新。

中學時的我有一個別稱叫「博士」,因為我當時可以順著次序把151隻Pokemon背出來。看到超夢我蠻開心的,我隨意的為床頭的化石翼龍(港譯:化石飛龍)毛公仔和旁邊的假花拍了一張照,就放成我新Line帳號的背景。

順帶一提,我的大頭貼是工作室伙伴工作後順便幫我拍的一張影樓照,我穿黑T恤向左望,頭向下引出了很多個下巴,覺得用這張好像比較有趣。

Joan說她喜歡超夢,是因為電影《超夢的逆襲》(港譯:超夢夢反擊戰),還傳來一張兩隻Pikachu互摑的迷因。《超夢的逆襲》內,超夢把每一隻精靈都複製了,令他們互相傷害。我在家一路工作,也順道在Netflix開了《超夢的逆襲Next Evolutoin》來做背景,就當覆習。

最後我工作用多了時間,沒時間安定吃個飯,只能在麥當勞很急的吃了個餐。當天是白色情人節,我想,她要一個人在香港用工作渡過也還蠻慘的,我就順路在惠康超級市場買了一排Lindt白巧克力,當作小禮物。

沒有期待,思想反而比較放鬆,就算是禮物,也不帶意義,算是一種禮貌。

交友平台的世界,時間看似很貴,沒太多空間,不是一期一會,便只會見兩到三次。能見多一次是驚喜,不能抱有太大期待,也不需。

見一次,是認識,見兩次,是確認,見三次,是了解。

我沒有要期待見一次面便要達到親密關係。說完全沒有,肯定是騙你。人總有幻想跟慾望,但理性跟感性都會期望交流的花火可以承載一點深度,也算是一種禮貌吧。

晚上九點,我們見面。

待續。

06/05/2023

《第三集 Expert of Danger》13/05/2023

海浪緩緩的逆走,將小輪扯進維港之中,一波一波的晃動,叫作浮。
眼睛專注在畫面正中間的一個小點,好像有種似是無限的距離,四條直線併著街道上的車輛、店舖、行人前進著,這些街景漸漸被那無限的一小點吞噬。

「叮!」

清趣的一下,Joan的腳踏上電車尾的踏版上,將叫作「叮叮」的電車注入了靈魂。

我無法理解這些在我如日常的新鮮感,但看著她一臉她好奇的樣子,的而且確也為我的心情奇添了一份旅行感。

晚上九點,我們在地鐵站出口相見。

她穿了一件白色衣服,外面有一件薄薄的黑毛衣,穿著工作後的高跟鞋。她樣子跟相片差不多,牙齒在做透明的矯正,是台北人,看上去算是不愁沒人追的那一種。我帶她從尖沙咀走到碼頭,一路介紹沿途我景點,也順路說了自己有個作品在香港美術館。

而她說是她是金融保險業的,跟著跨國公司來香港公幹。我跟金融業的人很少交流,想著應該不太好聊吧,也有點擔心會不知說甚麼好,順著好了。

我們經過尖沙咀鐘樓,剛好有個黑人求婚,她說她是不婚主義的。我腦海充斥著一個個想法:如果是二十六歲的我,我一定直接了當,說自己是不婚主義的。但在梳理完想法的自己腦內,深知自己並不抗拒結婚,也不需要結婚。如果真的有那個人,令我有衝動去結婚,我會。但若沒有,我也可以,也不需強求。

那人為何仍需要尋找另一半呢?我想那是自然的。飛鳥會把毛染色去求偶,蛙子用盡力氣讓自己被異性聽見,我們被自然吸引,我們自然吸引別人。人追求心跳的感覺是真實的,也不需要建立一些名詞去規範它。

「你覺得台灣的女生跟香港的女生有分別嗎?」走著中環的行天橋,她問我。

其實我不知答案。

「台灣的女生也有幾漂亮的。」我好像想誇讚她下。

「太多了吧。」她說。

「那香港的男生跟台灣的男生呢?」我追問。

「我覺得看人的吧。好像都有不同性格的人。」她回答。

這問題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我想,問的人會想是聽聽一個答案,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吧。

我們走上蠻斜的半山,去到善興街,這一條闊落與昏暗的樓梯早已聚集了人。我在「COA」留了個電話,知道沒可能等到,就去了下一家。

我不熟悉這一帶的酒吧,她早有預備,她拿出手機,給我看看「the old man」的位置,我們去了「the old man」這一家前亞洲top 50的酒吧。

她說她以前會是去蒲的,但現在不想了,就去嘗酒。看很出她真的很喜歡酒。

我們並排而坐,酒吧的昏暗只靠桌子上的小燈承托著,對著那本名為餐單的雜誌,一路看著一頁頁特色照片,想了很久。最後也要問侍應的推介。

我點了一杯Big Catch,我喜歡新鮮的味道,是伏特加、熱情果、青檸等材料,我順住像貝殼的奇怪杯子喝,也有一點點去聽海的感覺。

她點了個Expert of Danger,有琴酒、醃製紫甘藍松子等,杯子是密封的,一打開便冒出帶點松香的煙,但她不喜歡這酒的味道,有點嫌棄。

「香港的女生也蠻主動的。」她說。

看著對面熱情擁吻的一對快四十歲男女,她把尷尬轉化成話語。

「台灣的女生都不會這樣主動耶,都是喜歡男生比較主動。」我沒有意識她可能在暗示我要主動一點,因為在這當下,還沒感應到行動的衝動。沒有就是沒有,我都相信自己的感性。

從世界抽離中的一對男女,很快便消失在我們眼前,浪漫離開了,剩下了浪費。

「有沒有發現,對面桌子經歷了的兩枱人,最後酒都剩下半杯,都浪費了。」

她真的很喜歡酒,沒假。同樣看來,她沒有被酒吧幽暗散漫的氣氛影響,而是神態自得,像貓一樣,不知不覺的觀察著,就是一個Expert of Danger。夜裏,才是她看得清的世界;黑暗,對她來說才寬大。而我卻不自在的坐在自己桌子中。

一路聊著,我的英語跟粵語對她不管用,我的普通話一直卡住,她說她在日本公幹過一年,我有時候要轉到日語去表達。那刻發現習以為常的語言,其實可以很陌生。幸好,台灣跟香港有一個神秘的連結——繁體字。

我們慢慢從語言聊到文字,我說我最近開發了寫字的習慣,她問我能不能找一段覺得最好的讓她看。開發,真的是開發,在那個靈魂救贖的過程,以萬字計的思緒隨著文字開始會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現在我不用想,有感受時,就能如眼睛順著落葉般把它們寫下。

/
受WWF的合作邀請,第二次來到米埔。有幸兩次也是超級豪華的一人導賞團,遊走著來過不一定會知道的道路,讓五感展開和土地的連結。

路旁的小白鷺跟我說,世界也真是太美好。眼前的一百隻彈塗魚對我展示著對現實逃跑的演習,從水面跳下去,慢慢探出雙眼,看看世界再來。跟自己同屬貓科的豹貓也來迎接,連結只是一剎那,只是一瞬間,如睹鳳凰,共渡重生。

世界無念,念在我身,念在我心。(註1)
/

我選了我受WWF合作邀請去米埔錄音的當晚寫的感受給她看。這是最少口語的一段,也是最能給她看最精煉的一段。

她指著目睹豹貓的這一段,覺得我這段寫得最有感受。我想,可能是因為真實看見的經歷,引發出真實感受,才最能傳遞。

我們的交流,其實比意料之外深,聊著也是開心的,但同時卻不算是很合得來。感覺她的世界跟我的世界沒很大的交集,這樣的交流互帶一種尊重,但不算是有一種連結。

也許這個突如其來的晚上,就是我踏著「叮叮」的新鮮感。

或許,世界也將打開。

/
站在這浮台上,是一百多個幸運,是一百多個巧合。眼眶外的窗口在將世界整合,刻印在同一框內,是多麽的偶然,也是沒有的偶然。

那有這福分,靜待著,世界已迎面跑進來。(註1)
/

待續。

13/05/2023

*註1:《今天我在米埔遷徙。》節錄。

《第四集 時間沒一雙》20/05/2023

在離開酒吧前,我跟她介紹了西營盤的一家喝琴酒的餐廳叫「乒乓城」,那店原是乒乓球的教室,之後轉手了改變成酒吧,但店外那紅通通的「乒乓城」招牌還沒有拆掉,就變成了特色。她聽後很開心的打開google map,把「乒乓城」記錄了一個星星,也反介紹了我一家洋服店。

「菱玖洋服」是台北的一家特色餐廳,在街上看它跟一般洋服店沒差,但只要走進去拿起那復古風的電話,跟店員說話,店員就會招呼你進去用餐。我覺得很有創意,也罕有地在我的google map記了一個星星。

「如果你在台灣,可能我帶你去走走吧。」她說。

「好呀。」 我說。

我沒有想過去台灣,應該說,我沒有想過去旅行。雖然疫情渡過了,但面對著密密麻麻的工作,我根本沒空間去旅行,連思考空間都沒有。

這一句帶你走走,就如粵語中的「得閒飲茶」一樣,沒有未來感,亦沒有真實感。

我想起看過一齣日劇,裏面說到,如果你臨走跟一個對象說下次見面的時候,對象回應你問「下次即是何時?」的時候,那個人就會是命中注定的人。

好明顯,這一句帶你走走,毫無真實感。

晚上十一點,她說要回去了,明天要早上九點開會。其實翌日我也要回大學講書,是一個跟新的同學上的一個新的課程,我沒有很大的信心講得好,理性也叫自己這晚不要太消耗精神。

結帳,660港元,我刷卡,她還我現金。她只有一百元鈔票,收300還是400,我思考了一回,收300好了。

「謝謝老闆。」她笑言。

我們一路走下坡去,我問她:「我後天有空,要見面嗎?」

她說:「不能了,有跟老闆跟老闆的老闆的應酬。」

當然我沒方法知她是不是真的有應酬跟開會,也許也只是一個拒絕的藉口。其實她一直都說是難得這天不用應酬,才能跟我去她一直想去的酒吧。那一家COA對她來說,就是朋友口中「沒去過COA就好像沒有去過香港一樣。」

我們走進一家7-11,因為我要介紹她喝香港的啤酒品牌。我記得我做啤酒公司的朋友跟我介紹過,要喝「鬼佬啤」,我看了很久,也找不到,只見別的本地品牌,她說過她最愛的酒是啤酒,我還是推介朋友說好的給她好了。我們兩手空空的走出去,她告訴我,她很喜歡一個喝酒的方式,一路走著每見一家7-11便買一罐啤酒喝,我想,就是她在檔案說的Asahi消失事件吧。

她真的是個無酒不歡的人。

但我們要走了。

她的酒店在佐敦,我知道,如果坐地下鐵的話,一定是最後的分別。

「要坐雙層巴士嗎?」我問。

「好呀,我都沒有坐過。」她答。

我打開google map,看看有沒有到佐敦的巴士線。那時候快十二點,就是沒有巴士可以到佐敦。看來,也得逼著搭地鐵。

我們行到中環站,坐上列車,展開看似最後的旅程。

在交友app世界裏,沒有人知道第一次道別會否是最後一次,世界之大,有些人與人,相遇一次便是相遇的永遠。

中環跟佐敦只有三個站的距離,時間這列車一下子全速前進,穿到連結的盡頭。

我跟她坐在車廂內,她貼近近門的位置,右邊輕倚靠在那大片玻璃。她聽著我一直在卡的普通話,拿出google map,說她住在這一區,叫我試下讀。

「攬講,講,港,剪腩,管。」我盡力了。

「南港展覽館。」她慢慢的向我讀出。

我試了幾次,終於讀得像樣。她一臉笑意的聽著,大概,這應該是我看她最後的笑臉。

「燈噹。」列車打開門,門外是那一個「佐」字。

我們下車,離開月台,走上自動電梯。出閘機就在我們身旁,她知道我回馬鞍山要一個小時,她就一直叫我不用出閘。當刻我沒覺得我們的火花會有然後,也加上我對明天的課堂還有迷惑,好吧,走吧。

她張開雙臂。

我們來了一個再見的擁抱。

擁抱帶點溫度。

我感受到。

十分溫柔。

十分溫暖。

腦袋一片空白。

我沒有很用力的抱著她。

那刻沒有停頓。

世界沒有靜止。

我沒預期。

我想不到。

我想不到自己在享受這相擁。

這是三秒。

完了。

我走下往月台的樓梯。

她走出閘。

頭也,

不回。


。。

這就是空虛。


。。

我帶著酒意,乘著地鐵回去。

打開手機。打開Line。

「回到了嗎?」我問。

「回了。」她說

我傳了鬼佬啤的連結,跟她說Circle K應該會有。

「好呀謝謝,我明天去找找。」

這就是她最後的說話。

一個人,步出鑽石山站,行過之前每天回舊工作室的道路。

也有一條無盡的直線,一條要過的馬路。

一個人,開了的士的車門,紅色的士向前移動了。

我回到家,洗過澡,享受著虛無,躺在床上。

睡覺吧。

睡了一回,自己醒了。

我感覺到,一刻餘溫。

理性知道,她跟我不會有結果,甚至我們的喜好也大不同。

根本我們存在於不兩個不能溝通的世界。

我好像想見她多一次。

我打開手機,看著傳過的訊息傍都沒有「已讀」標記。


。。

我好像想見她多一次。


。。

我傳了這段給她:

え~
我感覺到,我想念你。
相遇是,一是緣,二是份。
緣是隱形的絲,份則在於人的部分。
想珍惜這場特別的邂逅,想在還有機會的當下,厚面皮的想跟你連結,跟你碰拳。
覺得,時間的一雙才配得上浪漫。
一起剎那湧現的浪,二前靜寂空間的漫。
想見到你第二次,那怕是短短的夜晚。


。。

感覺帶點靈感,文字帶點目的,承載一段漫無目的的思緒。

我乘著溫度與酒意,迎來男人最清醒的一刻。

太陽都要升起了,六點快七點。原來不睡覺時間也可以很快。
我把握時間睡多一回,那怕是短短的小眠。

Line仍是一樣未讀。

一樣的起床,迎來早上擔心的課堂。


。。

原來,我空虛。

突如其來,我以為自己過渡了感情完結,在享受一個人之時,

我也同樣空虛。

空虛是錯嗎?不是。

可能我需要的是一點自知。

或許這個擁抱,是告訴我需要跟自己擁抱。

時間沒有一雙,感覺沒有雙向。

只有一。

一份空虛。


。。

這一份空虛,維持了兩天。

兩天後我剛好在佐敦打羽毛球,

我有發多一次訊息給她,當然是沒有消息。

我致電我大學時期的室友,他之前有段時間也幾投入用交友app。

可能是我太遜吧,我不習慣這種一期一會的感覺。

好吧,結束了。

平伏了。


。。

星期五晚,剛好有點好奇,看到tinder上寫住的33km,應該是機場吧。

星期六,檔案也消失了。應該是把整個帳號刪除了。

永別,豹貓。

。。

「謝謝你。」一個半月後的自己跳上來,這一閃,充滿感激。

待續。

20/05/2023

第二章

邀請

《第一集 南港展覽館》 27/05/2023

香港人說的「返工」原來台灣人說成「通勤」,感覺返工是一種需要,裝滿著不情願感受的需要,然後通勤有著一份勤力感,也能說是一種勞碌的奴性。

這又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通勤日,需要對於橫斜族來說每天都可以是通勤日,平凡就是平凡,不需解釋的平凡。我如常的背著那一個背囊, 袋住令我肩膀痛的手提電腦,應該是帶着一點趕,因為我坐了地下鐵,沒有時間坐巴士。

我打開著Google Map,輸入了「南港展覽館」。座標由香港的東北部一下子輕快的跳動到台北市的東部,背後地圖寫著「南港展覽館」。好像有個鐵路站。我在畫面上的輸入欄打上「Hotel」這關鍵字,地圖中也浮現出數個藍色的標示,旁邊有著一個小框,寫住的是價錢。

「也太貴吧。」我心中想著。

貴也是正常吧,南港展覽館感覺上應該和香港的會議展覽中心差不多,自然是一個商務的世界, 選擇不算多,但我覺得不值得。

我放大了區域來看,就看看南港展覽館附近的地方好了。這裡有一家,在芳鄰中只有這一家, 價錢蠻好的,五百多港幣一晚,有個人的房間,不是十個人同一空間的那種旅舍。

我並不抗拒這種背包客旅舍的,之前到歐洲跟日本我都是常常住這些有交流空間的旅舍,好像在大學時去荷蘭在旅舍的鄰床是德國人,她介紹了我在慕尼黑看看那裡的English Garden, 那是一個超大的公園,很美很美,一路散步很舒服。背包客旅舍就是有一種偶然與奇遇的空間。

不過這次來台灣我不住背包客旅舍,因為我會帶器材和電腦,加上我不愛用行李箱,想有個安全一點的空間。

就決定是你了, 這一間五百多元一晚的飯店。看一看,旁邊也有個蠻大的公園,叫內湖公園。

可惜我還未可以下單,因為我的護照過了期,還在等。

還在等。

至於我是如何決定出發去台灣呢?那一刻很深刻,但我只記得那一刻的印象。

忘了是那一天,好像是坐馬鐵回家的時侯。

「南港展覽館」。

我知道了。

我的意識突然出現了這五個字。

我的視野仍在對面的那一排空椅。

我看到這五個字。

在意識的中間偏右。

意識在眼眉高一點的位置,中間偏右好像是右邊太陽穴前一點的位置。

不要問為什麼。

我就是知道了。

我知道南港展覽館有東西等著我。

我要前行。

那一刻閃來很快,最多也只有「南港展覽館」五個字的長度。

但是我知道了。

我看看我的行事曆, 四月尾剛好有一星期的空檔。

我知道五月和中學同學的日本之旅沒有那一種一個人旅遊的自由,。

我知道我是需要這份自由。

我知道我一直渴望到寂靜山徑聽聽,但沒有一直原因讓我前行。

我知道我要到南港展覽館。

那裏會有豹貓嗎?可能有。

我知道沒有。

但我要去。

或許就是,去看看「宇宙會帶我到哪處。」流浪旅人朋友的那一句口頭禪。

我靜待。

決定了去台灣公幹,我要到陽明山、太平山,我要找聲境協會的人會面,我要找找台灣的田野錄音師聊聊,這要是確確實實的一個公幹。

剛好,我跟在香港認識的台港混血兒朋友說到我去台灣,她是個比我大數年的潛水員,之前在香港做有關遠足App的公司,就當是香港的「健行筆記」好了,我們在一次合作認識。她疫情後就回台灣了,差不多每星期也會去潛水,潛水是她的研究工作。

「我應該會住內湖。」 我在instagram跟她說。

「我就是住內湖呢。 」她這句帶點莫名奇妙。

就這樣,意料之外地,我得到了她家的民宿位。她認識很多香港人,所以她的客廳都準備了一張床,常常讓不同朋友住到她「Airbnb」。

也剛好,我因為護照問題延遲很久才買到機票,我最後買了早一晚的凌晨機票,即17號晚。就是這剛好,我能見到她幾個小時,因為她18號早上6時要到機場了,我是剛剛好在她去旅遊這一個星期來台,我回港的那一天她才回台灣。

「南港展覽館。」17號的深夜我跟潛水員朋友說我來台的原因跟故事。

「是因為難讀吧,南港展覽館都不是住人的地方。」她跟我說。

那一刻,身處異鄉的自己清醒了。

當然我知道重遇豹貓的機會接近零,但這一刻,我理解到她是隨心的說說,不帶一點真實。

不要緊,「南港展覽館」是真實的。真實引導我去尋找寂靜的真實線索。

我知道了,就可以了。

畫面轉到意識的電視上,小智、小霞、小剛一行人繼續旅行,停到一個草地去野餐。一個帶著小小象的訓練員前來跳戰,小智興奮的派出她的精靈迎戰。一輪激戰之後,由遠方滑翔而來的快龍降落到小智前面,遞上了一封信件。

一封前往小島的邀請函。

待續。

27/05/2023

《第二集 白日》 03/06/2023

「『2022年IATC(HK) 劇評人獎年度舞台科藝/美術獎』得主是——自由空間表演未來系列:《白日》。」

我一臉訝異,跟著其餘兩位聯合主創Fee 跟Fiona,以及美術設計Tiffy,步上頒獎禮舞台,從頒獎嘉賓接過獎坐,看著台下近而不遠的面孔,聽著導演Fee跟聲音藝術家Fiona說過得獎感言。

我知道Fiona說完後,便到我說,我沒有獲獎的準備,沒有想太多,馬上想想好了。

在台上我笑著,就如這一天我都在笑著,由心的笑著,我腦袋裡,想著想將這份獲獎的喜悅分享給你。

這是回到香港的翌日,兩天前,我還在一輛從台北車站前羅東的客運上,擔心手機電池用盡,把手機轉到飛行模式,睡了半小時。

「因為有三名聯合主創,所以我也很快的說說。對我來說,能參與《白日》這一個製作已經是一個獎,這是一個影響著我生命的難忘製作,感謝《白日》的存在。」我很快地組織了自己的感受,拿著咪高峰說出來。

人類圖內有一項叫人生策略,大約為一種做決定的方式,顯示生產者的人生策略為「等待,回應」,而像我這種投射者的人生策略則為「等待被邀請」。「等待被邀請」,代表專注做好自己的事,等待著真正看見他們的伯樂,等待一份正式而被認識可的邀請,便能如魚得水的活出自已。

2020年十二月,與我只有一面之緣的Fee獨自來到我在新蒲崗的舊工作室,邀請我加入《Only When You Sleep, It Works (暫名)的藝術研究團隊,當三位聯合主創之一,先研究後創作,那時不知,這應該是我人生其中那一個很大很大的「邀請」。

「我們每人都會發夢,我很好奇大家生活在同一城市,集體的潛意識會不會連結。」雙眼發光的Fee對我解釋好對夢境與城市的強烈興趣。

「大自然跟睡眠在這城市都在邊緣,我們城市都在排斥睡眠,多一點我睡眠好像如會有罪般,跟大自然一樣總係岌岌可危。」她對作為大自然田野錄音師的我補充。

大學畢業後我主要在劇場工作,多為音響設計師,為演出設計聲音及聽覺經驗。其後自己自資開展了AK IN KK這一個田野錄音的計畫,即你在看的這個網頁,沒有想像過,它把我變成了聲音藝術家,跳出了原來的劇場框框,嘗試做過表演、做過裝置展覽、做過代言,一直把我帶到未知的可能性內,慢慢變成了「那個記錄大自然聲音的聲音人」。這次回到劇場,卻有點不一樣,嘗試一下主創的角色,要留意的遠比聲音多,然而,學到的也比設計師身份多。

研究初期,我們先嘗試去理解發夢這行為與發不同人的夢境。有與精神科醫生對談,也有舉辦「夢境營Dream Camp」邀請對夢境有興趣的人交流。慢慢,我習慣了感受自己的夢境,開始對夢境有深刻印象,早上偶然也會把夢境記錄,有時分享。
夢境,就如一個自我顯現的電影院,不日上映一齣一齣潛意識執導的電影小品。

沒有佛洛伊德和榮格的心理學說跟精神分析,建構出人類對「潛意識」的認知概念,夢境本就如巫術般虛幻。解夢者,只有自己才有資格擔當。我們與夢境共渡,一波一波與潛意識交集的旅程,起床後多了一份意念上的感知,儘管身體只休息了一個晚上,尤如進入另一個世界之際。

你平常會發夢嗎?

會記得自己的夢境嗎?

夢裡你會意識到自己在發夢嗎?

你有沒有一個很深刻的夢?

你的夢是黑白色的還是彩色的?

你夢裡聽到人說話時,對方的嘴會不會動?

在夢裡會否被某東西追?有沒有試過把頭望向後看看甚麼東西在追你?

你對夢裡的空間會不會有熟悉的感覺?會重回到這空間嗎?

之後,研究慢慢變成製作,最後成為一個半睡半醒的劇場經驗。我還是不要把《白日》的旅程寫得太詳盡好,有興趣可以看看我之前打的個人回顧:《白日》之一 《白日》之二

兩年的夢境閱讀,把我帶進承載潛意識的世界。若然藝術這道路一直慢慢地把過去那機械化邏輯性的自己轉化,把一個更有血有淚有感受的感性自己帶出;感應夢境這一段經歷則把潛意識的自己拉出,平衡那過份理性具意識的存在。顯象非必然,心像卻自然。

可能因為我是理科生,我們常常戲稱我是三名主創中擔當理性腦袋的角色,她們二人則是較「神婆」的存在,即是較會對神秘學有興趣。慢慢,我卻在這潛意識同旅程深層的了解自己更多,某程度上,我的理性也沒感性蓋過,也就是我說的「理性感性共在」的前身。

兩年的合作段,我認識了星座,也被Fiona極力推薦下看了自己人類圖的報告,若說人類圖是一個生活方法的實驗,去實驗「不是為了工作的存在」聽落也蠻好的。我偶爾便嘗試聽聽宇宙和自己的聲音,感知有時不需使用邏輯,也嘗試跟隨那些感知而來的線索。

說到尾,世界無念,意念在人,也許我也是宇宙,但自己給自己的線索,好像更有需要去跟隨。
「南港展覽館」是其中一個感應潛意識的例子。

也有其他,好像半年前分手的間接原因,是一個我望著前度,跟她在說話,意識卻不停閃來十二年前那個人的一個潛意識浮現。好像是潛意識要把的從不理想關係拯救出來。(我不知如何寫出來,就是我看眼前的肉身,上一秒是前度,下一秒是十二年,再下一秒是前度,再再下一秒是十二年的一個「幻覺」。)當然,現在來說,這兩個人都是陪伴過我人生不同階段的知己,也已成過去。

順帶一提,我不怕說過去,也不怕對潛在對像說過去,也不怕對未來對像說過去,過去是構成現在自己的軌跡,不需逃避,我相信說出來,是對對像的尊重,也是令對方真實了解自己的閘門。人情細故我懂,對不起我就是不相信那種「把過往收起來是對對方一份尊重的」的人,每人也有過去,人誰無過,我們都是血肉之軀。

「你要對宇宙有信心。」流浪旅人朋友常常對我說。

潛意識也好,宇宙也好,自我認知也好,等待那一份邀請也好,需要的就是一份信心。

常言道,放手比捉緊更難,不期待卻相信,就是世界對自身的一份考驗。

這個,是一個以夢境引進潛意識感知的故事,開啟對世界產生感應的旅程。

我,就是知道。

待續。

03/06/2023

《第三集 昨晚世界在轉動》 10/06/2023

張開眼睛,一覺醒來,躺在客廳地上的「AirBnB」床鋪,在陌生的國度,卻有種安寧。房子大門旁的行李箱消失了,證明數小時前跟我吃「台灣第一家鹽酥雞」的「房東」混血兒已經在飛往宿霧市的客機上。枱面上只剩下聆聽了我訴說半年來「命運事」的氣炸鍋,和跟我練習讀出「南港展覽館」的玻璃杯,等候清潔的坐著。

我梳好洗,走到能看到公園斜坡的廚房部分,慢慢清洗吃過的碗碟,靜靜地感受這股不太熟悉的獨居慢活節奏。

這是來台的第一天,陽光普照的星期二。

如果沒有「南港展覽館」,這刻的我不會身處內湖;如果沒有「一平方英吋的寂靜」,我也不會坐上那輛前往陽明山夢幻湖的Uber。

坐在後座,一路想著司機心裡應該在咒罵我帶他單程從內湖去陽明山,一路想起疫情前那一程前往瑞士巡演的飛機。在飛機上,在前往鐵力士山的火車上,在前往德國的旅遊晚巴上,細閱著《一平方英吋的寂靜》中Gordan Hempton這個美國人從田野錄音到開拓寂靜保育的過程。也想起,完成了某工作坊後某參加者向我介紹了范欽慧這個人,與及一路閱讀《搶救寂靜》一路渴望飛到台灣尋找范欽慧的那股衝動。

車子停在夢幻湖停車場前,我打開門,踏足被太陽猛烈明照著的陽明山,這份感覺是真實的。無論如何,我以田野錄音師的身份,代表AK IN KK,來了台灣「公幹」。

走過夢幻湖的步道,經過了寂靜山徑的標示,在路中心停下來,用耳朵記錄寂靜的遼闊,用錄音機記錄寂嗚。夢幻湖沒有水,夢幻嗎?不,感受中沒有這個形容詞。向上望,登上了七星峰東峰,沒有走上望峰,向下走,到苗圃下山。

第二天,是天色灰暗的星期三。我約了范欽慧見面。她的同事原本建議到大安區的「果果Guoguo」,當天早上我卻發現「果果Guoguo」沒有營業,那我提議到旁邊的Cafe好了。步出科技大樓站,迎來卻是滂沱大雨,我提著傘,卻也被大雨弄濕。狼狽的走進「Angel Cafe」,范欽慧笑著叫我先慢慢到洗手間安頓下來。

短短一小時的對話,我從遙遠看到真實,我知道,被田野錄音選中,輾轉連結到這一刻,是恰如其份的有如得到天使的祝福一樣。不枉此行。我實實在在,在接受寂靜的邀請。

這日台北的黃昏沒有咸蛋黃,只有一條一條的閃電,一股蓄勢待發。我的期待,指向著第三天的太平山。

經過南港展覽館,到達南港台鐵站,我將要搭上前往宜蘭的列車。在文湖線與板南線的交界的牆上寫著「南港展覽館」,我和字自拍了一張照,在LINE傳了給「豹貓」。

我深知道,這是放在玻璃瓶內的那一句訊息。永不知道會否漂浮到她的眼珠內,即使到達,她也可以用一個毫無興趣的表情,用不需露出尖爪的手,動一下把玻璃瓶彈用海浪中。

我深知道,這是那一個完結的儀式,既然我跟隨著線索來到,儀式也該完成。

然而,這玻璃瓶內的儀式只是其中一半,玻璃瓶幾乎只有漂到死胡同這個結果,我從線索中,帶著另一份「支線任務」到來。

我在香港開了一個新的Tinder帳號,亦在生活中搜集到一些相關的相片:

三月在石梨坑村的保育導賞團的鴨子;
工作室伙伴幫的拍的那張單人照;
全息投影那份新兼職辦公室門口的魚缸;
不知從何時出現在我手機的貓;
那晚在「the old man」喝的那Big Catch;
在瑞士鐵力士山坐著雪上滑板的遊樂照;
剛到台北在車隊出租車往內湖時不小心拍到的模糊照;
我在山林穿梭的產品照;
我向左望露出幾個下巴的工作室照。

/

18-23/4🛬🇹🇼

如果我沒應你,就是在玩薩爾達🗡️

有次飲完酒想解酒散步回家
雙手提著兩枝asahi🍺
一邊走一邊飲
走到街角我發現酒樽不見了🚀
我是不是很差勁哈哈哈哈

就是想說一些沒意義的故事🦁

最新有一則🐒
我爸早上會按幾個鬧鐘⏰,但他最愛吃雞肉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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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知道這是在抄考,我也是特意的在抄考。想了很久才想到最後那一句,但覺得還差遠。思維的跳脫真的是不能模仿的。我的動機是,想藉著這相似的帳號,看看世界會帶領我到那裏。若然配對到,就看看能不能去「菱玖洋服」吃個飯。

說起交友軟件,我也出於好奇下載了一個新的,是那個紫色的「Just Dating」,被稱為「約炮神器」的那個App。我在香港曾經下載過,但應該是沒有很多人用,感覺都是假帳號;來到台灣一看,真的有很多人,感覺是一個活躍的「社群」。

我沒有刻意的跟隨這App的遊戲規則,這App有種明買明賣的感覺,好像是一個只需把自己的肉質展示的菜市場,看到那塊和牛肉,那頭牛的相貌跟名字都好像不重要,在乎的最多只是產地跟口感。

我只放上了工作室伙伴幫的拍的那張單人照,用了「Andrew」這名字,自介就說我在香港來幾日好了。沒有肌肉,沒有腫漲,沒有暗示,有衣服,有沒有好奇過菜市場內總有些無關痛癢的日常品,也會有人順道會買,好像就是這樣的存在。

很自然的,紫色的App內沒有很多人跟我配對,只有寥寥兩三個。其中一個是bot,來詐騙的,用幾天來詐騙有夠耐性的;另一個是一個比我大的,在迷惘地找尋長期祕密關係的人妻,我跟她說「我完全不乎合你在尋找的類型喔,我數天後就飛走,你還要跟我聊嗎?」,很快她也消失了;最後一個是只在紫色App內交友的塔羅師,這個人才是我寫這幾段的目的。

在約炮App純交友是一個怎樣的存在,當然也可以是假的,但我感覺到這個人在這裏只是單純的聊天而已,起碼她一定不是那種慾火焚身今晚要約嗎的那些多數存在,就是一種奇葩。

莎士比亞《馬克白》在雷雨風暴中開場,三個女巫在閃電下討論將與馬克白轉告的預言。這個奇葩塔羅師,在這故事應該就是這樣的存在。

回到那第二天的黃昏,我坐上了準備前往宜蘭的台鐵。窗外的台北是烏雲密佈的陰沉,偶爾會有如貓如狗的大雨突降,也有看到數條電光枝節在空中串連天地的凝固一刻。

「記得帶傘,明天雨更大。」塔羅師跟我談到當天的暴雨。

「不要下雨我要爬山。」我回。

塔羅師在自介中有一句「期待突然來一場的旅遊」。

要突然去宜蘭嗎?」我試試回應她的自介。

「沒有@@今晚星辰有指要工作。」

「星辰是Tarot嗎?」

「是啊,星辰指引今夜有客人來指,只好工作了。」她當然的拒絕,我也當然的沒期望。

台鐵列車穿越新北市,把我運送到宜蘭。我按照計畫到站旁的租車公司租了私家車,駕到位於員山在「AirBnB」預訂了的那個溫泉旅館。獨自泡了個湯,仔細整理行裝及器材,好好睡覺,期待著翌朝一早的太平山之旅。

第三天,是雨將快下的星期四早晨。獨自駕駛白色的豐田NEW YARIS爬上太平山,用兩小時穿越過濃霧及雷雨。冒著大雨走過翠峰湖的寂靜山徑,經歷一次從大雨到停雨的過程,經歷一下山嶺的呼吸。

帶點狼狽的走完翠峰湖環湖步道,回到停車場,在車子內吃過午飯,播放一回從香港帶來的demo。這是Olivier Cong跟我的合作,我走完雞公嶺後送了他一段聲音及故事,他之後回應了我一首他創作的音樂,我一直未回應他,最後決定把demo帶到海拔二千米的太平山上去,才聽聽有甚麼靈感。

在車子內,一路聽,雨和雲跟我們的聲音合奏一場。就是這樣吧。詳見《序十四: 海拔二千米上的合奏》。

我駕車下山,穿過雲霧,被路邊的雲海吸引著。跟隨心念的衝動,剛好把車停在見晴懷古步道的入口,半跑半走的步回剛經過的路邊,拍攝一下如若仙境的連綿山脈(就是我傳給你「明天都回台北」下的那張),享受這刻的自在。

慢慢走回車子,剛好看到塔羅師過了一晚的回覆,我也回覆了她。

「昨天的星星睡得好嗎?」我傳。

「我在海拔二千米感覺到世界的呼吸。」我再傳。

之後傳了一段00:24秒在當下用手機錄的環境錄音,印象中有點雨後的蛙嗚。

「讓你聽聽海拔的心跳。」我傳。

那刻的自在令我一口氣傳了數個訊息。

十多分鐘後,她只回覆了一句。

「昨晚世界在轉動。」

這一句貌似正常的事實陳述,在塔羅師口中好像別具意思。

昨晚?

我回想起同一天的早上,在那溫泉旅館內。

早上七時左右,我慢慢把累積的一晚的手機通知一行一行的向右掃掉。其中一個是來自綠色交友App「Omi」,寫著「你有一個新的配對」。

我沒有開一個新的「Omi」帳號,只是剛好把在香港用著的帶到台灣,一點也沒有改,偶爾也會看一下掃兩掃,但沒有在「Tinder」那麼多,畢竟「Tinder」才是「任務」的場所。

打開「Omi」,新的配對來自只有一張灰階大頭照片的女生,標致的臉孔帶著略帶一點神秘的微笑,在右耳掛著圈圈如月的耳環也蠻突出。

我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我有一股不知那來熟悉的感覺。
就是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在她的名字欄上,寫著「海狸」,也夠怪的。自介也只有一個海狸Emoji,和一個淚眼汪汪Emoji,上下排列著。

熟悉的感覺是來自黑白的照片嗎?不知道。
熟悉的感覺是來自海狸Emoji嗎?不知道。
熟悉的感覺是來自甚麼?我只知道這股熟悉的感覺。

我對掃過這帳號完全沒印象,完完全全沒印象,不像在香港配對到「豹貓」那時會記得看過那個有趣的自介。完完全全沒印象。

如常的用GIF圖作開場白好了,她回覆我才想想說甚麼,這是我一貫的作風。

一隻應該是來自南極的立體卡通企鵝,頭上戴著一個像破蛋殼的白色帽子,站在冰原上,在廣闊的冷海前,應該是說了一句「HELLO!」。

二零二三年四月二十日早上七時二十一分。

在「昨晚世界在轉動」後的早晨。

我,好像知道,我會見到這個人,我會和這個熟悉的人見面。

我,好像知道,我將會見到這個人,我將會和這個熟悉的人見面。

就是知道。

待續。

10/06/2023

《第四集 看到飛魚彈上海面的珍貴》 17/06/2023

「我在很大霧的地方哈哈,你猜猜的在哪?」回應著她傳來的嗨,剛好我就在海拔二千米的雲霧之中。

從員山駕駛了兩小時,穿越白霧,雷電在伴,車窗外的大雨是常態,一個人在惡劣天氣駕上太平山,感覺也真像只有一個人,一輛車,在一坐山。當然,迎頭也有人,也有來旅遊的本地旅客。

我傳了那一張海拔二千米停車場的照片給她。

「這也太難了吧。」這是來自宜蘭的她跟我說的第一句。

我們的故事也許就是在大霧裏開始吧。

太平山的霧,據說下午三時後便會把你的視野吞噬,亦因這樣,我在下山途中停了幾次車,只為欣賞這個仙境般的雲海。

把車子轉到低波,經過髮夾灣,下山的路帶了給我種「頭文字D」的快感,當然我沒有飄移,沒有GTR,沒有上百的速率,只有在山路駕駛的那份樂趣。

經歷下山路回到員山的住宿又用了兩個多小時,太陽還未下山,感覺這一天很漫長,亦很充實。完成了太平山的旅程,好像已經把到台灣的工務超額完成,得到得啓發也很足夠,要我這天馬上回香港應該也不會覺得難受。

我慢慢的在飯店休息,洗好澡,有想過不如直接睡到早上好了,不過想到再沒有時間在直蘭探索,我還是爬了起來,駕車到宜蘭市食晚飯。

到晚上這個人才回覆了我,原來她每天工作要從宜蘭走到台北,感覺很累很遠,好比每天從天水圍到柴灣工作的人,人生應該有三份一時間在交通吧。不過也剛剛好,「我們都是到遠方工作的苦主。」

自己的一人公司請自己去遠方的台灣工幹這件事苦嗎, 可能會苦。去外國工作的內容是爬山這件事苦嗎,不愛爬山應該會覺得苦吧。去遠方工作,沒有東西要跟任何人和事交代,旅程前半部份已完成工幹的內容,單純的爬爬上感應大自然,與當地的同業簡單友善的連結,這苦主也真的很苦。

就是這種沒需要擁有期待的苦差,才能有讓霧氣滲透入內的空間。 

我在宜蘭街頭一路走,尋找想吃的餐廳,十分深刻的記得那是在準備過馬路的等候,剛好這個人回覆了,我想起我和這個人的那一份「苦主連結」,萌生了一個食字的想法。我快快Google了台灣跟香港的距離,再把公里轉換成海里。386海里。

「飛了386海里,連結了海狸,好像就是看到飛魚彈上海面的珍貴。」

「386」這數字好熟悉,是從那裏來呢?是宇宙的化身。不過這不是天使數字,而是代歐奇希斯(Deoxys),這個熟悉感是來自Pokemon 紅寶石版世代的精靈總數,代歐奇希斯是最後的神獸,也就是編號386。畢竟我對數字不是太敏感,沒有不用這數字的理由,也沒有因這數字開心的理由, 就用386好了,不過不失。

寂寂在宜蘭市沒有明確方向的散步著,耳內傳來《少女的祈禱》的音樂。這裡不是演奏廳,音樂的質地沒有悅目,反而有一種親切調皮。這些流動的《少女的祈禱》,在每一個街角散步著,屋子裏的市民也隨著音樂把一袋一袋拋進去它的尾巴,尾巴的看守人默默地看著一個一個藍色袋子堆疊起來。 

可是演奏《少女的祈禱》的音樂人不只個,這裏的是「垃圾車三重奏」。聽著三個不停方位的音樂家漸近漸遠,有時候他從路旁的巷子內鑽出來,有時他候把拉弦的力度減弱來放大距離,有時候他加快速度令聲音走樣得像缺電的燈籠般。那一段時間內只要有聽覺,就能感受太陽被公轉包圍的感覺,不多不少的變成了所謂沉浸式的聲音景觀,那一份調皮也變成了務實卻怪誕的氣氛。

香港有一條藍色多惱河,也只是聽得到的存在,藍色多惱河的水底卻是白色的,溶化了才會變成液態,加帶一點甜絲絲的香草味。

剛巧走到一個空擴的停車場,其實宜蘭的建築物平均目測也不過六層,對住在二十七樓我的香港人應該隨處也能感覺到空擴。這一個空擴有點特別,城市內抬起頭來已經看到星星的特別,當然伴隨著城市內的光也不是漫天星空,但已足夠把一份喜悅傳到心內。

站在可以看到星星的停車場,聽著可以將空間邊開邊合的怪誕三重奏,沒有很明快的節奏,人們沒什麼特別的投入在生活中,這一份莫明其妙的感覺連接了宜蘭跟的的印象。

難得來到,我還是想去看看海。看著Google Map內的宜蘭,左面是山的脈絡,右邊是一片地圖上的藍。我想,在這裏看那無盡的海,應該跟在香港的感覺不同吧。不過我開始有點倦意,畢竟一早遠征了去爬山,也有算了不去太遠的想法。

吃過晚餐後我隨意進了一家豆腐花店,吃了一個黑糖薑母豆腐花,想把早上太平山淋雨的寒意驅趕一下。我還是去一去海邊吧。吃豆腐花時都是想去海邊。

我隨意在Google Map點了幾個海濱看,也問了一個來台第一天在OMI配對了,表明不會見面的宜蘭人哪個海濱比較好。她表明不會見面,但也介紹了幾家早餐店給我,我的晚餐跟豆腐花,也是從早餐店的位置作起點自由發揮的去探索。

吃過豆腐花,但表明不會見面的宜蘭人還沒有回答,我就隨意選了一個,就駕車前往,都是二十分鐘路程。

進入永鎮海濱的停車場前有一條單程斜路,很容易會錯過,加上是晚上九點的黑暗,駕車上去也有一點點懷疑。上到去是一個不用收費的停車場,有兩個看不到是入口還是出口的路口,除了我車子的車頭燈以外,是完全一片漆黑。我就像拿著手電筒的巡邏員,在黑暗探索著。 

停車場內一輛車子都沒有,除了我。我在想我有沒有去錯地方,我的不安應該是源於香港每一個公眾沙灘晚上總會有街燈亮著,起碼在晚上九時一定是。

我一個人下車,走出停車場,僅有的街燈照著寫著永鎮海濱的牌子,沒有去錯地方。四月連接著春末與初夏,在這個簡單的夜晚,晚蛙也開始鳴叫著。牠們的求偶聲比均衡的蟋蟀更響亮,更把我的專汪力搶走。

不過,那一片海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開了電話的電筒,一步一步走入有沙的地方。沙子是黑色的,並不代表沙子本身是黑色的,只是月亮的光輝不足以令沙子變回該有的顏色。

我踏著不是刻有顏色的沙子,走到沙灘的中間。

你知道洗滌心靈的聲音是怎樣的嗎?

「痴撚線。」我不經意地自言自語的用粗口驚嘆著。

這裏的海是無邊際的海。不只是直望的遙遠,橫向的邊際伴隨黑暗也不存在。

浪湧過來。正確點來說,是浪聲在湧過來。

Powerful。

我的感覺只容得下這個單字。這是當下的Powerful。無比的Powerful。

因為黑暗的關係,浪花只是暗灰色的長長的一路湧過來,是看到跟看不到中暗的亮度。

這些浪花十分闊,整個畫面好像有三條很粗很暗的眼眉向我湧過來,聽覺把整個空間我力量集中。

「好撚Powerful。」

不止。

望上天空,原來一直沒為意,頭上的是那一片暴雨散去後的清澈,跟早上的雲霧是兩個平行的天空。

清澈遮蓋不到的,是漫天的星空。

宜蘭市內的那個是可以看到星星的停車場,永鎮海濱看到的是確確實實映照沙粒的一片漫漫星空,一片漫漫星空,一片漫漫星空。

星空內的月兒也只是點點星光中的一顆,甚至沒有需要特別賦予她名子的理由。

宜蘭縣的城市光線很遠,遠在視野之外,眼睛被漫空吸住了,耳朵被力量的海浪震撼了,這裏只有我一個。

我的器材都留在飯店內,我拿出手機,對著海浪嘗試記錄著。只有黑色的畫面,白噪音般的海浪,五秒的時間。

我知道,我的感官在記錄著,影片只有五秒,就足夠了,我的感官遠超這些影片可以傳達的。

除了震撼,這片星與浪仍然反映著,我只寂寂一人在這裏。

我的不安還沒減退,那是害怕黑寂的不安,那是黑寂投射出來的我內心的不安。

我在海濱只停留了五分鐘,就足夠了,時間的長度跟刻畫在心歷的力度跟本沒有關係。

「我看到黑暗中有數條很粗的白眼眉沖過來。」

附上了一張全黑的照片,跟用Instagram的筆用白色畫上去的三劃,「-_-」形狀的眼眉海浪。

「突然想念海洋,就去看海。」

「看到真實的真的有點感動。」

「不過就像今天,要下了多麼的暴雨,才能清理天空,所以就看到星辰。」

「想像一下,真的,你今天錯過了。」

「我用意念傳給你看。」

「你閉著眼五秒。」

「感覺一下。」

「來。」

「3」

「2」

「1」

「傳送中。。。」

我不知道意念存不存來,應該說,就算意念存在,我們也不能證明它的存在,因為那是不能用現實刻畫的東西啊。若然能刻畫的,意念就不是意念。

「接收到了。好美,搭配著海浪湧上的聲音。」海狸感受著海浪,回答著。

這晚,我跟她聊了很多事,也傳送不同的資訊及意念。

這個人是特別的。每次當有人問我來台灣工幹爬山是做甚麼的工作,我都只是說「做聲音的工作」算了,因為要Google我很容易,想低調不想解釋這麼多。

但當海狸問我是跑太平山是做什麼工作時,我有一股衝動要介紹自己給她。我傳了被米埔野外自動攝影機拍到的照片給她,說我會記錄大自然;也傳了我作品《寂靜電話亭》的照片給她,說也會做藝術家去創作。對自己來說,也有一份意料之外。

也許,就是特別。

這漫長的一天,從早到晚,一個一個從巧遇與霧散邂逅到的美好,好像真的有東西在把世界轉動了一格一樣。

還有一樣。

一隻淡定的貓用爪輕握著軚盤,窗外模糊的線解釋了這一份不自然的速度。

「欸你有沒有試過做很瘋狂的事。」

待續。

17/06/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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